第十章 一起吃饭
“好了各位同学，既然人都到齐了，请大家把这个月的补课费一起交上来吧。”果然，我才坐下没多久，林妍就开始在班上动员收补课费了。
林妍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笑靥如花，估计也只有到收费的时候，她才会笑得这么开心吧。
南华高中的学费本来就不便宜，比一般的大学还要贵上不少，加上每个月将近一千的补课费，简直黑心得要死，可我没办法，想念书就必须把补课费交下去，否则一定会被扫地出门。
很多同学已经直觉地走上去，排队交费了，我很肉疼地摸了一下口袋，暗道糟糕。
昨晚我晕过去了，醒来的时候没注意检查，钱包好像落在小雪姐姐家里了，兜里只剩二十几块零钱。
该死，马上就要交补课费了，我居然弄丢了钱包，这可怎么办？
我坐在凳子上，急得团团转，脸都憋红了。
如果是一般的学生，林妍或许不会逼得这么紧，可她老早就看不惯我了，这次缴费我要是拿不出来的话，少说也会被她再羞辱一顿，甚至还有可能被她赶出学校。
我急得抓耳挠腮，几个兜都找遍了，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学费，看来的确是丢了。
正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，正走上讲台交补课费的王兰恰好路过我身边，见我脸涨得红红的，很好奇地凑近我，“你怎么了，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“没，刚才跑累了。”我不想让王兰看见我这么窘迫的神态，把头别了过去。
“哦，”王兰没多想，拿着补课费就上去交了。
我坐在凳子上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变得越来越紧张，心中祈祷着少交一次补课费，不会被班主任发现。
四班一共五十多个同学，林妍未必会认真去数，只要混过林妍的课，我还可以马上跑出学校，到附近的银行再取一次钱给她补上。
可所有麻烦就是这样，你越怕什么来什么，当大部分同学都把补课费交齐之后，林妍马上就将目光投向了我这边，脸上的微笑一闪即逝，“周尘，你的补课费呢？”
该死，果然混不过去！
我只好低头站起来，在林妍冷厉的目光注视下，硬着头皮说道，“林老师，我今天钱包掉了，能不能缓缓，我下午取钱给你？”
我也没说不交，只想让林妍宽限我一点时间，可没等我把话说完，林妍已经一拍桌子站起来了，扬手就是一个粉笔头，丢在我身上。
“补课费都不交还想来上课，你来学校到底干嘛的，马上跟我滚出去！”
林妍的话刚讲完，全班都向我行了一边注目礼，每个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奚落。
我脸上火辣辣的，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。
刘凯和我坐得不远，见状，偷偷塞了几百块钱给我，“周尘，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，我手头也很紧，你看够不够？”
我很感激地接过钱，对他说了声，“谢谢你，胖子。”
可刘凯只给了我三百块，距离凑齐补课费还剩一大截，林妍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了。
“周尘，学校也不是福利院，如果你真的交不出补课费，就早点收拾东西回家吧，南华高中真的不适合你这样的学生。”
软刀子杀人不见血，林妍话里藏刀，明里暗里都在嘲笑我穷。
我明白她的潜台词，连补课费都交不上来，还不如再点收拾书包滚蛋。
“呵呵，这个周尘也真是的，连几百块的补课费都凑不上，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来上课？”
“他老爸毕竟只是个在工地上搬砖的，拿不出钱很正常。”
“穷就穷呗，可穷成这逼.样还来南华高中上学，简直是个笑话……”
“就是，我也赞成赶他走，和这么穷的人做同学，老子脸面都丢尽了！”
这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传进我的耳朵里，让我满心苦涩，我念了浪念高中，从来没有招惹过任何人，大家好歹也是同学，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话来嘲笑我。
难道我穷，穷就是被人鄙视的理由吗？
我浑身冰凉，内心满是绝望，这些同学对我的态度，让我彻底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社会的冰冷。
我真的很想大喊一声“老子不念了”，去特么的南华高中，去特么的班主任，有什么了不起的，出了社会，谁比谁混得好还不一定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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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想到回家之后，马上就要面对我老爸那张充满失望的脸，我又忍住了，紧紧攥着拳头，对班主任低声下气地说道。
“林老师，对不起，我真的只是钱包丢了，补课费我不会不交的，你宽限我一天时间，明天我一定亲自送到你办公室去。”
为了求人，我已经放低了足够的姿态，目光紧紧看着林妍，眼神充满哀求。
“哟，还得麻烦你亲自把钱送到我办公室，那我怎么担待得起啊？”林妍笑得很冷漠，我的低声下气，却换来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。
“我早就忍你很久了，平时不肯用功读书也就算了，现在居然连补课费都不带，摊上你这样的学生我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了，马上给我滚，听见了没有！现在去申请退学，非但不用交钱，学校还能倒退你不少呢！”
林妍当着全班这么多同学的面，一点脸面也不给我留，我简直受够了，面红耳赤，马上就想拍桌子对她亮出底牌。
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，只要我掏出手机，把手上的照片直接发进班级群里，保准她以后也别想在南华高中混下去，多硬的后台都不行！
就在我即将被愤怒淹没理智，打算和林妍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，一个好听的女声却传进了我的耳朵里。
“不就是一次补课费吗，我替周尘交了行不行？”
王兰直截了当地站出来，走到讲台上，把一千块的补课费递给了林妍。
林妍被怔住了，愣了好久才回身，她看着王兰，一脸不可思议，“你替他交？”
“怎么，不可以吗？”
王兰一甩长发，“林老师你也别做得太过火，随便向学生乱收补课费本来就是犯法的，现在可有很多人盯着南华高中呢。”
王兰的话，顿时让全班陷入了鸦雀无声的境地，几乎每个同学都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
连我自己也没想到，她居然肯第二次帮我出头，而且这次怼的人还是班主任。
林妍的脸色很是尴尬，王兰和我不一样，她家在主管教育的部门有一定背景，如果王兰真把学校乱收费的事情捅上去的话，不止班主任，恐怕年级主任也要背锅。
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，林妍讪笑着说道。
“既然交足了补课费，那就没事了，大家都坐下上课吧，周尘，刚才老师态度有点恶劣了，你别放在心上，你家庭困难，我会考虑向主任神情，以后减免你的补课费的。”
“呵呵，那就谢谢林老师了。”
我特意把“谢谢”两个字说得很重，狠狠瞪了她一眼，面无表情地坐下来。
总算逃过一劫，我又回头偷偷瞥了一眼王兰，见她正专心地看着书本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，更加没理我，可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暖流，竟然看呆了。
王兰给我的帮助，并不仅仅只是这一千块钱的事，她让我在灰暗的人生中看到了一点希望，学校和社会一样，同样充满冷漠和世态炎凉，除了胖子，也就王兰能够让我感受到一点温暖。
结束了上午的课程，我故意没走，慢慢走向了王兰，对她轻轻说了一声，“谢谢你。”
王兰抬头，很生气地看我，“昨天不是给过你钱了吗？”
“确实掉了，”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，“你放心，我下午就取钱还给你。”
“还钱的事就算了，你钱包掉了，饭卡还在吧？”
王兰合上课本，撅着小嘴看向我，她的脸颊粉粉的，白里透红，很好看，“现在好了，为了替你交补课费，我自己的生活费也搭进去了，今天连饭也吃不了！”
“在的，在的！”
我马上掏出了自己的饭卡，递到她手上，“没事，我请你吃……吃什么都没关系。”
“算你有良心！”王兰白了我一眼，脸上生气的样子还没褪下去，可她越是这样，我就越觉得漂亮，渐渐看痴了。
见我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，王兰俏脸一红，腮帮子一鼓，故作生气，“你看什么看？臭流氓，信不信我找人揍你！”
“揍我还需要找人你，你随便打，我肯定不还手。”
我呵呵傻笑，第一次在王兰身上发现了俏皮可爱的一面，说真的，现在的她，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。
“姑奶奶才懒得捶你这种屌丝呢，你肚子不饿是不是？走，姐带你吃饭去！”王兰一翻白眼，主动靠近我，住着我的胳膊，将我拽出了教室。
她的小手很纤柔，软软滑滑的，让我云里雾里，整个人都飘起来了，甚至都忘记自己究竟是怎么去的食堂。
上了食堂三楼，我和王兰找个位置坐下，点的菜还没上，就有个人大咧咧地走过来，和我们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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